厨房里被我捏屁股之后,荼荼回眸一笑百媚生,这让我清醒地认识到——
她变了。
不止是发型。她的性格,她对我的态度,除了那张靓丽可人的脸蛋儿,她的一切都变了——从一个疯癫娇蛮的假小子全然变成一位温柔贤惠的人妻,而且是邻家の人妻。
被妫萱推下桥之前,我是看不惯荼荼和千阳交往的,恨不得把千阳揍死;但落水之后我的心境也发生了巨变,变得无欲无求,把一切都看得很淡,甚至觉得郎才女貌的荼荼和千阳在一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是支持的;而现在,黑直长荼荼的归来又让我心神不宁、躁动不安。
是爱吗?我不知道。以前从未对哪个女孩心怀过如此强烈而纠结的情愫。我承认,我对妫萱或者学姐的感情是和胯部的硬度成正比的,和她们在一起时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上床啪啪啪。这也就是所谓的“**上脑,用下半身思考”吧。然而,面对人妻......哦不,是面对黑直长荼荼,我现在连硬的骨气都没了。
也许你会说:“得了吧,你本来就是个萎君子!”
没错,我是萎了,但事实上我是“指向性阳痿”。何谓指向性?举个例子:即使在教室里把妫萱压在身下强吻我也硬不起来,但隔着窗帘窥视荼荼的身影却让我坚挺不屈。
直话直说,两家聚餐后的那晚我对着隔壁荼荼的卧室硬了一夜。
我十分感动,因为这是它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兴奋,硬得像金刚石一样。
午夜,我看见窗帘后的荼荼在换睡衣。我对着她脱上衣时的身影撸了。
撸的酣畅淋漓,一泻千里,心中的**犹如积压上亿年的火山岩浆一样爆发喷溅。
浑白浓浊的液体渲染了整块玻璃窗,我心满意足地喘息着,而后,突如其来的空虚失落感让我站在窗前怅然发呆。
没有一点防备,隔壁卧室的荼荼突然拉开了窗帘。她直勾勾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我,隔空喊话柔声问我:“小允?”
“哎......”我惊慌失措地提上了裤子。
“这么晚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睡?”虽然荼荼表现的淡定自若,但她一定看到我下体仍旧坚挺无比的突起物了。
“这就睡,晚安!”我做贼心虚地迅速拉上窗帘,然后关灯爬床。
我在心虚什么?从小到大荼荼又不是没见过我那玩意儿。但一股说不清的羞愧自责感不断地鞭笞着我,就像自己偷窥隔壁家人妻洗澡被发现一样。
久久不能入眠,一直硬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刚开门就碰到了黑直长荼荼,这让我尴尬不已。
“注意身体~”荼荼莞尔一笑,温柔地轻拍我左肩之后便转身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呆站在原地始终说不出话来。
四月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季节,尤其正值青春年少。
一大早班里就嘈杂不已,男男女女都扎堆聊天,窃窃私语。最近有什么大新闻吗?
午休时,教室里像炸开锅一样,身边的同学都捧着手机露出或是惊讶或是讥笑的表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你发的?”孟其坐我前位低声问我。
“发什么?”我疑惑不解。
“那些图片啊。”孟其一脸严肃。
“什么图片?”
“真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烦躁不已,“有话直说,别磨叽。”
“学校论坛上的图片。”孟其鬼鬼祟祟地扭头望向前排,然后小声说:“妫萱的裸照。”
“啥?!”我下意识地也望向妫萱座位,但教室里不见她踪影。
“你自己看。”孟其把手机摊放在桌面上。屏幕上显示着几张缩放的图片。
我随便点击放大其中一张缩图——
一位少女在卫生间里洗淋浴,照片上是她的裸露的后身。
偷拍图?像是。但照片上的女孩躯体明显比妫萱矮小了一套。
“你那只眼看她是妫萱?!”我气愤地质问孟其,“造谣死全家。”
“艹,你看这张!”孟其点开了另一张缩放图——
被窝里少女的睡容。一张稚嫩青涩的脸蛋儿,模样十岁左右,重要的是她左眼角有颗泪痣。
熟悉的面孔。
“妈的......”是妫萱没错。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我心中熊熊燃起,“谁发的!”
“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到谁会有她小时候的照片。”孟其眼神轻蔑地看着我,“你不会是想报复她吧?毕竟她甩了你。”
“滚,我不是那种人!”更何况我连妫萱现在的照片都没几张,哪会有她初中小学时的照片?
“那可未必。反正现在全校都认定发帖人是你了。”
我不安地环视教室,果然,同学都在交头接耳地偷看我。
“能不能查出是谁发的帖子?”我现在恨不得把那人碎尸万段。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对方是匿名发帖,不过网站管理员应该可以查到IP地址吧?我不确定。要不你去问问?”
“不用了。”我忽然灵感一现,想到了更好的计划揪出那个妫萱私照的傻X。
计划步骤一:先找到妫萱。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我满校园地寻找妫萱,终于在活动楼天台上找到了她。
她正撑着黑伞孤零零地站在绿色铁围栏旁盯着天空发呆。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旁,生怕惊扰她的宁静。但我的出现还是让她惊讶不已。
“好看吗?”妫萱转身靠在铁围栏上,微笑着问我。
“什么?”
“论坛里那些图片。”她很淡定,像是在描述其他人的事,“你们男生不都喜欢看‘偷拍自拍’之类的图片吗~”
“不是我发的。”我解释道。
“我知道。”妫萱低头盯着干燥的水泥地,然后伸出右脚轻踩我鞋子,“我知道是谁发的。”
“谁?”
“那人你不认识,和你没关系。”妫萱轻喃道。
“有关系。”
“什么关系?”
“他让我背黑锅了。”我极为不爽地回答,“现在全校都以为那些照片是我发的。”
“仅此而已?”妫萱双手转弄着伞把。
“那你说还有什么关系?”我知道她话中有话。
“你说呢?”妫萱反问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不耐烦了。
“如果你真不知道那就算了~”妫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还以为现在的你多多少少能理解我一点。”
“谁能百分之百理解别人?我又不是你,会读心术可以轻易看穿别人的心思。”
“傻X,我从未把读心术当成蔑视别人的资本,是你自己蠢罢了。”妫萱冲我莫名其妙地毒舌着,我真后悔来找她了。
“我蠢?对,我是蠢,但我有自知之明。而你却一直捂住我的眼睛,还怪我眼瞎不理解你的苦衷。非要把话说的拐弯抹角像打哑谜一样,有意思?”
妫萱没有回答。
我也不再咄咄逼人。
天台上春风清凉,宁静闲适,如果没有吵架那该多好。
“蠢货。”妫萱从校服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塑料盒递给我,“你的计划挺有意思,拭目以待~”
说罢她便撑伞走向楼梯口。
不用我多说什么,妫萱完全用读心术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想要的正是她那张麻醉湿巾。
步骤二:约见达理。
“放学别走,有事找你商量,小卖部见。PS:务必支走部长和小猪。”
时间,傍晚。地点,小卖部。
“呦,副部大人好久不见,约我干啥?”达理比我先到活动室,正坐在桌旁写作业。
“能把眼镜摘下吗?”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她那副奇丑无比的镜框了。当然,也不能全怪眼镜丑,有些人的脸型就是不适合戴眼镜,就像长脸的人留短发只会显得脸更长,十分违和。
“我怕摘下眼镜你会爱上我~”达理笑嘻嘻地摘下了眼镜。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放心吧,我不会爱上你的。”我着重强调了“上”字。
“贱人!”达理冲我竖着中指,“说吧,商量啥事?”
“你真喜欢千阳?”我开门见山问她。
“嗯,喜欢。”达理双手握在胸前,一副花痴的模样,“喜欢的不得了~”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他?他已经和我坦白了,他和荼荼交往是为了报复你。你应该知道他一直喜欢你,所以主动权一直在你手里。”
“唉......”达理仰靠在椅背上,一声叹息,“副部,你要明白,爱情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事。”
“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多一个就成了三角恋吧?”
“Too youngtoo simple.”达理一本正经地反问我:“谈恋爱要不要已结婚为目的?”
“性格合得来,爱情不就是一辈子的事吗?”
“果然你也这样认为。”达理欣慰地笑了,“不已结婚、一辈子为目的爱情都是荷尔蒙分泌过多产生的性冲动罢了。赞同不?”
“赞同。”我点了点头。
“所以,”达理一脸幽怨,“我无法给千阳‘一辈子’的承诺。”
“为什么?”
“名为‘现实’的压力让我不得不放弃。”
“说清楚点,别拐弯抹角,听着就烦!”我心里直犯恶心。
“啊啊,讲白了就是——千阳他爸是公安局局长,她妈是市人大代表;而我妈是个烂赌鬼,我爸前几年卖假药坐牢还没出狱。阶级成分不同,门不当户不对,你滴明白?”达理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更重要的是——我爸是被他爸亲手送上法庭的。”
“呃......”我愣了,还真没想过这些现实的问题。
“我和他不可能结婚的,虽然我也不可救药地深爱着他,但两家人是不会同意的。我也很纠结,想放手却不甘心,见不得其他女人靠近他......占有欲,懂?”达理睁大眼可怜巴巴地看
着我。
“懂。”我心想,怪不得之前吃水煮鱼的时候妫萱批评达理“像放风筝一样啊拽着线不肯松手”。
“副部长,你说我怎么办?”达理卷弄着她的齐肩发问我。
“私奔吧。”问我也是白搭。因为我从未考虑过结婚工作的事,那些毕竟对我而言太遥远。
“逗!”达理瞪着我,“我可不想耽误千阳如花似锦的前程!”
“他很在意自己的前途吗?”我反问。
“他说他不在意。”达理纠结不已,“但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毁了他的一生呀!”
“他有说过对你负责吗?”我接着问。
“说过,肯定说过啊。毕竟我俩很恩爱,什么海誓山盟没说过?”达理沾沾自喜道。
“你们上过床?”
“当然没有!你在瞎说什么?”达理眯眼鄙视着我。
“亲过嘴?毕竟你俩从小到大分分合合上百次了。”
“第九十九次!”达理争辩道,然后扭扭捏捏地说:“当然KISS过,嗯,大概,呃......嗯,大概接吻过十次?”
“大概?”我醉了,交往九十九次只接吻不到十次是什么概念?
“嗯,八次?”达理目光飘忽不定,一副心虚的样子。
“八次?!”我服了。
“嗯?八次果然太多了吗?那就五次吧?五次应该不会让人觉得‘**’吧?”
“你在开玩笑吗?”我彻底无语了。
“没,没有!”达理慌忙挥手否认。她的双颊羞红着,不敢和我直视,然后砸一下舌头:“啧,算了,老实告诉你吧,我和他没有kiss过!”
“......”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说话只会让我显得更尴尬啊,混蛋!”达理气急败坏。
“姐姐,您真和千阳交往了一百次?”我绝望了。
“是九十九次!”达理仍旧争执着这一概念,“你啥意思?没接吻过很奇怪吗?”
“不,不奇怪。”我苦笑不已,“手总该牵过吧?”
“嗯嗯,当然喽!恋人之间牵手什么的很正常吧?”达理炫耀似地给我看她手机屏幕桌面——她和千阳手牵手的自拍图。
真替千阳心酸......
“你不会是性冷淡吧?”忍了许久,我还是问她这个问题了。
“尼玛!”达理不乐意了,“我明白你意思。虽然我平时满口脏话爱开黄腔,但我是个很传统很保守的女生好吗?Kiss、make love那种事,要在结婚之后做才合法吧?呐?”
“......”我终于明白千阳整天闷闷不乐摆着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臭脸的缘由了。
多说无益,我起身走到达理座位前,说:“闭上眼,给你一个惊喜~”
“你想干啥?”达理不信任地抬头看着我。
我立刻把手中的麻醉湿巾捂在她面部,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她就失去了意识瘫趴在桌面上。
我用卫生纸擦了擦手,然后掏出手机给千阳打了个电话——
“荼荼和你在一起?”
“在,在一起。”千阳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就好。”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认真回答我:你真的喜欢达理?或是说‘深爱着’?”
“爱,爱着。”
“很好。你现在就和荼荼分手。”
“唉?为,为什么?”
“反正你不喜欢荼荼。”我可以想象出一旁的荼荼此时露出的迷惑神情,“重点是,达理现在在我手上。”
“你,你什么意,意思?”千阳紧张不安地问我。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向荼荼提出分手,然后再回电话给我。”我挂断了通话。
计划的齿轮按部就班地转动着。十分钟之后,千阳果然回话了——
“分了。”千阳的语调异常严肃,“说,说吧,你要做,做什么?”
分了就好。尽管不知道十分钟之内他和荼荼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很开心。
“来小卖部活动室。”
步骤三:一石二鸟。
不到五分钟,我就听到楼道里清脆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气喘吁吁的千阳推门而入,而我正站在窗旁欣赏夕阳下的校园美景。
“她,她怎么了?”千阳担心地看着熟睡中的达理。
“被麻醉了,没事。”
千阳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我,然后给了我一拳,但被我扭头躲掉了。
“你应该感谢我。”我冷笑着。
“谢,谢你什么?!”千阳摆出散打姿势,时刻准备出拳打我。
“知道你为何总被达理牵着鼻子走吗?”
“为,为什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却有恃无恐。你是得不到的,她是被偏爱的。”
“那,那又如何?”
“你说你和荼荼交往是为了报复达理,结果呢?屁用都没有。报复?你想报复什么?让达理后悔?然后呢?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分分合合九十九次,你竟然没和她亲过嘴,荒谬!”
千阳怒视着我,竟然一气呵成地说:“我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哼。”我冷笑一声,“所以你像个风筝一样仍由她摆弄,主动权一直在她手里。”
千阳沉默。
我见激将法起效了,于是添油加醋地说:“爱她就上她。”
“你,你什么意思?”千阳偷瞥一眼达理,故作镇静地问我。
我明白,他需要一个“我是受人蛊惑、被人怂恿”的借口。
压抑许久的恨意也在他心里夜夜翻墙,随时准备爆发。
“你连上她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敢说爱她?这么漂亮的女人昏睡在你面前,如果你今天不上,说不定明天就被别的男人糟蹋了。”我掏出一盒**扔在达理身旁的桌面上,“要明白,
她是你的女人,是女人都渴望承受一个男人身体的重量。趴在她身上是上天赋予你的权利,不存在道德不道德,不存在违法不违法。”
沉默半晌。
千阳靠坐在桌上,舒了口气,然后身后拿起那盒安全套在手里颠晃,咧嘴笑了:“你,够贱的。”
“我只不过是喜欢‘直截了当’而已。”我知趣地朝房门走去,“药效大概还能坚持半个小时,你悠着点。”
“谢了。”千阳把那盒套套扔还给我,“这个,不需要。”
“有点儿意思。”我会心一笑,“哦,对了,求你办件事。”
“说。”
“论坛上妫萱的照片,你知道吗?”我想,既然妫萱是他和达理的初中同学,这事他还是要帮忙的。
“听说了。”千阳严肃地说,“真不是,不是你发的?”
“当然不是!”我无语了。
“所以?你,你让我帮,帮啥?”
“你爸不是公安局局长吗?”
“是。”
“手下应该有网警什么的吧?”
“明白了。”
明白就好。
恶意散播未成年人裸照,傻X玩意儿,你就等着吃官司坐牢吧!
我没兴趣偷窥小卖部里的活春宫,于是老早地赶回家了。
老爸躺沙发上看着新闻,而荼荼正在厨房帮老妈做饭。想必是隔壁茶叔凡姨又不在家了。
我谨慎地观察荼荼的反应——情绪正常,和老妈有说有笑的,不像是刚失恋的人。毕竟是假扮的恋人,好聚好散。
吃晚饭时我坐在荼荼身旁一言不发,说是做贼心虚也不为过,我甚至不敢和她对视。但我裤裆里的那货一见到荼荼就坚硬无比,相比之下我还是太怂。
然而——
“我交新男友了~”黑直长荼荼突然说道。
“噗——”我口中的稀饭喷了一桌子。
“唉?之前的那个呢?就那个叫什么千,千什么来着?言允!”老妈也很慌张,她瞪着我,脚一直在桌面下踢我。
“千阳......”我无辜地看着老妈,实在有心无力了。
“千阳呀,已经分手了。”荼荼微笑自若,“性格不合适~”
“哦,分了就好,千万别难过,宝贝。”老妈表面上关怀着荼荼,踢我脚劲儿却越来越狠了。
“我不难过,和平分手,常有的事儿~”荼荼若无其事地夹着菜吃,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小允,我新男友你也认识。”
“哎?”我扒拉着碗里的稀饭发呆,“是谁?”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荼荼的筷尖含在嘴里,朝我眯眼笑着。
我认识的人......
一山放过一山拦。
我心如刀绞。
晚上九点多,我尸体般地躺在床上,手机接连收到三条短信。
第一条是达理发来的——
“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xxxxxx不过还是要说声‘谢谢’!(′?((☆ミつ”
第二条是千阳发来的——
“警方已经立案调查找到嫌疑人了,因为牵扯到其他案件,所以事情处理需要一段时间。还有,草泥马。PS:此条短信是你达理姐姐帮忙发的~”
......
这俩货。
然后是第三条短信,发件人是妫萱——
“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我第一反应不是问她“等我做什么”,而是回复:“什么时候?”
“现在。”
我不信,于是穿着蓝白斑点睡衣跑到楼下去开门。
难以置信,妫萱确实站在门口路灯下,而且脚旁边放着一个红色汽油桶。
“你就穿这一身出去?”妫萱扬起眉梢问我。
“不行吗?”我假装镇定。
“行。”妫萱拎起油桶,“大白天穿睡衣逛街的人也司空见惯了。走吧~”
“去哪儿?”
“你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算是吧。”
让千阳和荼荼分手、揪出发帖罪犯,这项一石二鸟的计划已经结束了。
“你是不是很想让我向你道歉?”妫萱歪头问我。
“当然。”我平静地回答,“为你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而道歉。”
“那就走吧~”妫萱拎着油桶走向黑夜笼罩下的街道深处。
夜晚的春风凉飕飕的,我真后悔刚才逞能不换睡衣出门了。还好十点多的街道已经了无人迹。
妫萱走在我前面一言不发,也不知要去哪儿。
她为什么拎着汽油桶?而且神情怪异。
终于,妫萱停在了一处街头。
夜黑风高,杳无人迹。
“你站这儿就行。”妫萱让我在原地,然后她拎着油桶走向马路对面的报亭。
这一片乌漆麻黑的,连路灯都不开。我在夜风中蜷缩着身子,直打哆嗦,完全不明白她要干啥。
呃,如果我没看错,妫萱把汽油从一处缝隙倒进了报亭里。
咔——
一声清脆的掀盖打火机声。
点燃了。
火焰在夜幕下越燃越旺。空气里弥散着纸张烧焦的难闻气味。
妫萱背对着我,站在熊熊燃烧的报亭旁岿然不动。映衬通红的火光,她的背影格外的柔美。
突然,她弯身把双手从下方伸进裙子里。
她脱下了内裤。
然后,她挥臂把内裤扔进升腾的火焰里。
她疯了吗?
她对着鬼爪般的火舌扯着嗓子骂道——
“xxxxxxxxxxxxxxxxxxxxx!”
由于妫萱辱骂的内容过于和谐,我不想写出。
我保证,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难听的脏话,字字珠玑。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难以接受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是从妫萱嘴里蹦出的。
但她确实骂出口了。
骂的酣畅淋漓,骂得撕心裂肺,尖锐的骂声冲破了城市夜空的宁静。
骂完之后,她轻盈地转回身,背对着炽红的火焰,朝我嫣然一笑,伸手指摆出“V”字手势。
“还愣着干嘛?快跑呀!”妫萱牵着我手一路狂奔。
一个没穿内裤的雨季女孩牵着一个穿着睡衣的雨季男孩像疯狗一样在夜色下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不,还是有目的地的。
妫萱把我带到了青川桥,也就是三个月前她推我入水的地方。
“能告诉我你刚才做什么吗?!”我趴在桥栏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妫萱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完全不像是速跑几公里的人。她淡然地说:“那些照片是我第一个养父偷拍的。大概是想报复我,所以才会在学校论坛上散发吧。他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全
校的人都在闲言碎语冷嘲热讽骂我是‘**’、‘**’。即使那些人知道照片是偷拍的,为什么还要骂身为受害者的我,而不是去谴责迫害者?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人幸灾乐祸的天性?当然不排除我得罪过的人到处添油加醋散播造谣。”
我不禁哑然,
“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相信我,你不想知道。”
如果妫萱真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再追问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我能想象得出那个禽兽对幼年妫萱究竟干了些什么。
夜阑人静,肮脏的河水在皎洁的月色下潺潺流动。一想到论坛上那些照片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养母为了我和他离婚了。他原先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最后落魄到寄居在那个报亭营生了。”妫萱趴在我身旁的桥栏上,微笑着说,“初中时,几乎每天夜里我都会梦到那人爬上我的
床,对我做尽各种猥琐的事。他是我一生的噩梦。言允,你知道吗,有时候平凡地活着就是一种煎熬。”
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突然记起妫萱以前趴我耳边呢喃过的话——我早晨醒来时,玻璃窗十分净洁,我看到的依旧是昨天的世界,但它的一切使我感到陌生。我站在窗前,心里充满了孤
独和不安,是谁走过我的窗口,在黑沉沉的童年之夜?永恒地,把我弃置在世上。
如果这就是现实,我宁愿一直被她捂住双眼,我宁愿不理解她的苦衷。
“我说过,这曾是我自杀的地方。”
等我缓过神来,妫萱已爬上了桥栏。她双手展开,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
“人,都会逃避。最好的办法是找替罪羔羊,让别人替自己承担那些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妫萱仰望着夜月轻喃道,“或是希望有一个灵魂伴侣共同承担。我想死,所以那天我把你
推下桥了。”
“让我替你自杀?”
“真聪明~”
“我不明白你的逻辑。你想死为何要杀我?”
“言允,你知道吗?死只是一个结果,而自杀是一个过程。我要的不是结果,是过程。”
“什么意思?”
“我要杀死自己的过去。”
“所以,你做到了吗?”我深吸一口凉气,“我是说,在你推我入水完成‘自杀’之后,你杀死‘过去’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自愿的,所以不能称之为‘自杀’。”
“如果我是自愿的,你能保证‘杀死过去’、会忘记那些遍体鳞伤的回忆吗?”
妫萱哑然了。她站在桥栏上回头俯视着我。
“怎么可能忘记。”
月光下,妫萱的泪水夺眶而出。
“试试吧。”
“试什么?”妫萱啜泣着问我。
“你闭上眼睛~”
“你要把我推下去吗?”妫萱擦着眼泪委屈地说道,“你要报复我吗?我不会游泳......”
“嗯~”我笑着回答。
“我知道了。”妫萱平静一下呼吸节律,然后挤出微笑,“就算是给你的道歉吧~”
说罢,妫萱扭回头面对河道闭上了双眼。
“傻X~”
我轻巧地爬上桥栏,然后侧身抱住妫萱纵身一跃。
呵,四月的河水依旧冰凉刺骨。
然后,妫萱得了大叶性肺炎一个星期没来学校。
“傻X,我好像失忆了。”
忘记就好。
“呐,你会对我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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